第四壹六章：我想我們快成功了

　　老許又不傻，自己這個徒弟雖然在書院的時候並不是最好的，可來了這裏以後表現的卻很出色，甚至以壹己之力力壓同期所有的研究員。
　　別看老許嘴巴上對蔣田又是罵又是趕他走的，可心裏面卻對蔣田寶貝的不能行。
　　只要蔣田敢露出要走的態度，老許絕對會好言相勸，絕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他就這麽離去。
　　至於跟其他幾人換學生，除非老許自己傻了，不然憑什麽那壹塊璞玉去換那些普通的玉石？
　　畫圖是基本功，但畫圖也是更清楚了解內部結構的壹種直接方式，當壹個人可以不參照實物就將壹幅圖紙畫下來的時候，那也就證明他已經成為了真正的大師。
　　而蔣田面前擺著的試驗品，是這些師傅們歷經無數個日夜，經過幾十次試驗改進過後的最新版本，雖然還有很大的問題，但比起之前來說，已經算是好很多了。
　　科學研究並不能只看進步多大，對於他們來說，只要這壹次的試驗品比上壹次有所改進，那麽這次的試驗就算是成功的。
　　搞科研嘛，總是問題疊著問題的，科學家也是人，遇到問題也需要壹個個的去解決，總要有個先後順序才行。
　　“哎，這東西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成功。”關於蔣田爭奪的話題沒有人再提起，因為沒有必要，老許也不可能把他讓出來，眾人紛紛將目光重新放在了項目上。
　　“怎麽？氣餒了？”老許強壓著心中的失望，說氣餒，這些人中誰不氣餒？可他們卻不能放棄。
　　“馬上就三年了，這三年來，咱們這裏的規模擴大了不少，新鮮血液也加了不少進來，人來人往的，以前的老夥計也都在別的地方有所建樹，雖然咱們這邊也有進步，可這點進步卻微不足道。”有人嘆了口氣，正所謂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就算他們個人的能力都不錯，但在長久的投入，卻得不到收獲的情況下，難免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問題。
　　而早在很久以前，這些問題就已經出現了，“聽說兵器所那邊已經研究出了火槍，而且制造了壹小批交付軍隊試驗，現在他們已經啟動了火槍改造的項目，但所需要的經費卻很大，聽說那邊已經有人對咱們不滿了，占據了大量的經費和人員，幾年下來卻沒有任何的成果。而且兵器所火炮部門也因為經費的問題跟上面拍了桌子，他們搞出來的項目被否定了，但不是全盤否定，起碼基礎方面的問題是不存在了，只需要研究壹款炮彈即可，現在也需要大量的經費去研究。
　　除了兵器所那邊，其他各個部門也都有些反對的聲音，咱們這邊若是在拿不出成果的話，怕是要被萬人唾罵了。”
　　“楊主任怎麽說？”老許緊皺著眉頭。
　　“楊主任對咱們也有些意見，不過好像聽說陛下在上面壓著，不然的話，就算咱們這個項目不被取消，經費也肯定會大幅縮減。”
　　大唐的經濟有所好轉，可畢竟才剛起步沒幾年，現如今的經濟實力還不是最強的時候，朝廷也沒有足夠的資金可以去投入到每壹個項目裏。
　　在外界看來，科學院每年都要拿走大量的經費，是所有衙門中最多的那個，甚至壹個部門的經費，超過了四省六部的經費總和。
　　可科學院這邊下面也劃分了不少的小部門，根據各自研究項目的不同，隨時可能組建新的項目部門，也會根據壹個項目的完成而裁撤掉壹個部門。
　　經費再多，也架不住這麽多的部門，以及比燒錢還快的各種實驗。
　　就說老許他們這個部門，壹次實驗就要花掉幾十貫的經費，全年下來，單是實驗就需要上千貫的經費。
　　加上其他雜七雜八的開銷，壹年下來，他們這壹個項目需要花掉的經費，就在三千貫以上，幾乎占據了整個科學院經費的十分之壹。
　　拿了大量的經費，卻研究不出東西來，無論是放在誰的身上，遇到今天這種問題都是正常的。
　　“什麽也別說了，埋頭苦幹吧。”老許頗有些無奈，繼續道：“三年來咱們少說也燒掉了近萬貫的經費，不管別人怎麽鬧，至少現在跟人頂嘴都顯得不太氣勢。”
　　“可這不是埋頭苦幹的問題，除非是再來幾個有思路的人，不然就憑咱們幾個，怕是已經江郎才盡了。”能想的，能改進的地方，他們全都試驗了壹個遍，可到目前為止依舊沒有任何的效果。
　　不對，不能說沒有任何的效果，倒是可以推動轉輪空轉，可放在地上之後，很快就會出現問題。
　　他們考慮過材料的問題，可試驗了很多種不同的材料，無論是鐵還是鋼材，都沒少去試，可最終的結果還是壹樣。
　　“師傅……我好像發現了點什麽？”正在老許幾人愁眉苦展的時候，蔣田卻手拿著畫了壹半的圖紙走了出來。
　　“不好好畫圖又嚇折騰什麽呢？”老許滿臉的黑線，似乎覺得不訓上兩句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師傅。
　　“真的有個發現，只是不知道是否合理？”蔣田小心肝撲通撲通的亂跳著，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剛才他正在聚精會神的畫圖，並且在研究那個已經拆開的蒸汽機，可畫著畫著，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兒的地方。
　　於是又翻來了以前的那些圖紙，相互壹對比，覺得自己好像發現了壹個新大陸似的，急忙拿著圖紙跑了出來。
　　目前蒸汽機的主要問題在於動力不足，以及耐久性存在很大的問題，空轉情況下最多不超過三十息，再往後就會速度變慢，然後出現異響，甚至是停轉，小型鍋爐出現過熱狀況。
　　放在地上的話，不出十五息，必定要歇菜，不僅僅只是歇菜，內部的壹些連軸什麽的要麽就是直接彎曲，要麽就是直接斷裂。
　　這樣的蒸汽機別說是拉火車，拉個人都是個問題。
　　“說來聽聽，妳發現了什麽？若是胡編亂造，可別怪老子收拾妳小子。”老許黑著臉說。
　　“師傅您看，這蒸汽機可以把它看做是壹個人，熱氣就像是呼吸，人若是只吸氣而不呼氣，會怎麽樣？”蔣田打了個比喻。
　　“肯定會憋死唄……”
　　“小子，妳是說？……”原本還只是下意識的回復，但心中壹想，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既然人只吸氣不呼氣，或者只呼氣而不吸氣會被憋死，那機器是不是也是壹樣的？而之前他們的設計中，只有蒸汽的進入，卻沒有任何熱氣被排出來。
　　這個道理好像跟人呼吸是壹樣的，也就是說，之前他們造出來的蒸汽機，是被憋死的？
　　“走走走，快去搞壹搞！”幾個老家夥猶如頓開茅塞壹般，壹想到有這種可能，瞬間迫不及待的催促著進行試驗。
　　於是，幾個老家夥親自動手，直接將原先的那臺已經被拆散的蒸汽機重新組裝了起來，然後再氣缸的另壹端打了個孔，這可是個力氣活，在這個全靠手的年代，做到這壹點並不容易。
　　當然，他們可以讓其他部門配合他們直接打造壹個新的，但現在很多部門都對他們有意見，幾個老家夥則是本著能省就省的原則，讓別人少說點閑話，所以寧可吃點苦，也不願意再去浪費有限的資金。
　　打壹個孔用不了多久，但是用手去打的話，還是足足用了三個時辰，而且還是幾人輪換著來，壹人打孔，其余人組裝機器。
　　壹直到天黑，幾人這才將這臺蒸汽機重新組裝了起來，然後迫不及待的開始進行試驗。
　　當然，因為這個是小型的，根本拉不動車，他們要做的只是先空轉，等能夠穩定下來的時候，在放在地上讓他自己去跑，在穩定以後，就安裝在模具上，模擬火車。
　　等這三步完成以後，就會進行等比例的放大，然後拉到鐵軌上去試驗，好吧，到目前為止，他們還沒見過鐵軌呢。
　　‘呲……’
　　忙活了整整半天的功夫，當幾人重新啟動蒸汽機的時候，卻意外的發現，持久雖然有了，但是動力方面好像更差了，可即便如此，幾人還是直勾勾的盯著蒸汽機看了足足半個時辰，漏氣的聲音壹直都在，滾輪也壹直都在轉動著，很穩定，穩如狗，雖然速度很慢。
　　幾個老家夥面露喜色，然後迅速的將其放在地上試驗，雖然走了，但移動的速度卻更慢了，而且漏氣漏的也更嚴重了壹些。
　　“穩定是穩定了，可現在好像出氣多進氣少了……”
　　放壹碗冷水在上面，燒開的速度比以前慢了許多，這也就證明鍋爐溫度可以保證，但出氣多進氣少也不是個事啊。
　　“我想我們快要成功了！”老許咂咂嘴，難以掩飾心中的興奮與激動，甚至忘記了這個問題竟然是他的徒弟率先發現的。
　　“快成功了？”幾人紛紛疑惑不解，老的問題是解決了，可新的問題又出現了，咋就快成功了呢？
　　“陛下之前壹再強調，動力與密封性有壹定的關系，漏氣說明密封性不好，而這個出氣孔是咱們隨意打的，沒有經過周密的計算和試驗，接下來咱們只需要解決密封性問題，然後找出合適的位置來布置出氣孔，問題基本上就能解決了……”老許指著那明顯不對稱的出氣孔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