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執天下

cuslaa

歷史軍事

從出租車上跳下來就直奔檢票口,賀方終於壹身大汗的在最後壹刻趕上了回上海的飛機。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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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 說服(下)

宰執天下 by cuslaa

2023-4-22 11:42

  當朝權相在福建商會中的代言人,同時也是福建商會的領袖,此刻躊躇滿誌。
  走到熊本身邊,並肩而立,壹同望向繁星點點的東京城。
  幾道急速移動的火光勾勒出沿途的街道,飛速地向城南匯聚。
  直到南熏門上聚滿了燈火,他才轉過身來,“剛剛收到消息,相公已經清醒了。”
  章愷的視線在臉上梭巡,熊本卻沒有壹點異樣,“當真?阿彌陀佛,這真是太好了。”
  章愷的眼神銳利得仿佛要將熊本的心臟都挖出來瞧壹瞧。不過最終也沒看出什麽不對的地方。
  他又轉過去,看著南面的璀璨星火,“燕達這是去抓李信了?”
  熊本點了點頭,“對了。何矩已經死了吧?”
  何矩是雍秦商會在京城的首腦人物,很早之前在京城商界就已經舉足輕重了,也很被韓岡所看重。最近兜兜轉轉又調了回來。平安號副總掌櫃的身份執掌京城分號。
  而何矩的手上掌握的並不僅僅是錢了,人財物都在他手上匯集。也因此就成為了今晚最重要的幾個目標之壹。
  “死了。我已經確認過了。”
  章愷與何矩結識多年,兩人之間還是有壹點交情在。不過在現實的利益面前,這點交情就像晨霧壹樣稀薄。
  “那……今日三軍將士用命,方壹舉將城中西虜掃清。理應重加犒賞,只是如今國用艱難,國庫裏已經沒有多少錢了。”
  “平安號的金庫還沒有點清。而且都是記賬,裏面並沒有太多現錢。”
  “壹百零七萬貫。”熊本壹句話就讓章愷臉色驟變,“零頭我就不要了,把整數壹百萬貫發下去吧。”
  章愷很快恢復了平靜,沒有討價還價,“希望拿了錢能用命,今天就把興平堡打下來。”
  “放心,放心。”
  “現在怎麽都不可能會放心的。”章愷指了指自己胸口,“等過幾日相公回來了,這顆心才落下來。伯通妳說是不是?”
  “也是。不過在相公回來之前,還是好好打理壹下。免得子厚相公看了不開心。”熊本問了壹下時間,“差不多是時候去大慶殿了,壹起去嗎?”
  章愷搖搖頭,“我還要去安排壹下,壹會兒再趕過來。”
  兩人在城下分道揚鑣。
  熊本入內,往大慶殿方向走,身後有人跟上來。剛才他站在城樓的陰暗處,並不顯眼,卻把熊本和章愷的對話都聽得清清楚楚,“相公,章惇醒了,該怎麽辦?”
  熊本搖搖頭,“章子厚真要醒了,他是不會這麽著急過來的。也不會那麽大方。”
  他回頭沖著身後人道,“妳也不用擔心。現在福建雍秦兩家已經勢如水火。章子厚回來也只能堅持到底。”
  破裂的鏡子無法復原。章韓兩方已經結下了血仇,合作的基礎不復存在。
  天空中啟明星正閃閃發亮。這顆象征著戰爭的星辰,與火星遙相輝映,似乎比平日還要亮上許多。
  “太白犯熒惑,主大戰。色白有芒,大捷之兆。相公,祥瑞啊!”
  熊本呵呵笑了壹下,“希望燕逢辰能快壹點打下興平堡。持叛將首級獻俘闕下,耀武陛前,可比什麽祥瑞兆頭都要好。”
  雖然燕達還打算準備的更加妥當壹點,而自家也派了人去說服李信,亂壹亂興平堡的軍心。不過熊本更希望能夠更早壹點把開封平定下來。
  他站在大慶殿八十壹級臺階頂端,回頭望著南方的天空,輕聲喝道,“殺李信,定京師。”
  ……
  熊本北行,章愷南出。
  離開宣德門之後,就有人趕過來與他會合。
  深入參與了這壹夜的叛亂,跟隨的章愷左右,福建商會的幾名核心成員,都急著想知道熊本的態度。
  “會首,怎麽樣了?”
  “熊本說什麽了?”
  “他有沒有其他心思?”
  被人追問,章愷微皺眉頭,“熊本問我要了100萬貫,說是要發犒賞。”
  “他是真要犒賞,還是想要試探?”
  “試探什麽?就像現在這樣子,他敢跟我們鬧掰嗎?”
  “要是相公……”有人還是狐疑著,卻不敢把話說下去。
  章愷不耐煩,人壹多嘴就碎,觀點往往背道而馳,“大堤上的事都做下來了,現在還說什麽呢。太祖皇帝黃袍加身的時候,心還是慌的。事後賞賜的時候少了誰了?”
  “早點把興平堡打下來,把京師安定。很快我們還要對付壹個大人物呢,在小人物的身上不能耽擱太多時間。”
  “小人物?”
  “李信?”
  “壹個老實人。靠著忠心,靠著老實,做了太尉。可現在卻不是老實就能解決問題的時候了。妳們知道該怎麽做了吧?”
  幾人壹起點頭。
  天終於亮了。
  第壹縷晨光映進了章愷的眼中。
  “馬上就是登基大典。”已經可以聽到大慶殿前的編鐘聲悠悠傳來,“我要去宮中了。希望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結束之後,能聽到妳們的好消息。”
  殺了李信,平定京師,整合中原軍力,等待章惇回返。
  他不願意去想章惇回不來的情況,那時候就必須依靠熊本了。那樣才能對抗還有著韓岡的西方。
  幾天前噩耗傳來的時候,他就是被這個理由說服。忐忑不安地等待兄長的恢復,然後選擇先下手為強。
  在熟悉的會所中,發出壹道道命令,盡自己最大能力作出了安排,算好時間,章愷收拾好自己要穿的朝服,啟程前往皇城。
  ……
  大軍已經匯聚南熏門。前鋒甚至進抵興平堡外兩三裏的地方。
  望遠鏡的視野中,已經被改造成環城車站的南薰門城樓,已經看到黑洞洞的炮口。
  李信沈默地舉著望遠鏡,身邊是聒噪的說客。
  “太尉,區區兩千心懷猶疑之徒,又如何對抗十萬雄師?不如暫且虛與委蛇。”
  幾十年的舊相識。曾經壹同效力於章惇麾下,在金湖南路的崇山峻嶺之間開疆辟土。
  這是李信沒有第壹時間把這個說客從城頭上丟下去的原因。
  不過李信也沒打算把他趕走。
  棱堡中壹片沈寂,僅僅千余人的守備,對偌大的興平堡來說遠遠不足。
  士兵們聽從著李信的指揮,但氣氛陰沈厚重得仿佛湖底的淤泥。
  興平堡的守備,前身是關系西調來的壹支禁軍。即使到如今,其中絕大多數還是關西出身。
  他們知道城中的叛亂,也清楚如今情勢不妙。這其中有聰明人恐怕都已經猜到,駐紮在城中的同樣出生於關西的同鄉袍澤,都已然不幸。而叛亂者正節節緊逼,並不準備給他們留下活路。
  他們是壹群哀兵。
  有說法是哀兵必勝。
  不過哀兵手上也必須要有好的武器。
  “太尉忘了嗎?去年的時候,京城周邊的棱堡內,所有火炮的炮位都經過了改造,是不能對內的。沒有火炮,試問太尉妳如何抵抗?”
  改造炮位的事,李信當然知道。他還親身參與過。不過現在想來,可能就是章惇在為今日做策劃了。
  章惇率領大軍北上的時候,黃裳和李信的警惕心是提到的最高級。陳橋就是最好的例子。
  但壹場場不斷向北方延伸的會戰,讓黃裳和李信的警惕漸漸放下。
  遠在燕山,黃河泛濫,這時候,兩人都想不到,章惇會選擇在此時下手。
  這絕非最好的時機,卻因為出人意料,有了最好的結果。
  黃裳已經確定是遭遇不幸。太皇太後、太後和太子也應該是遇害了。守衛皇城的禁衛,恐怕關西出生的已經無壹留存。
  馬會的初任會首,家宅燃起了熊熊大火,同樣起火的,還有雍秦商會在京城中的幾個據點。
  偌大的京城,很可能就只剩下這座興平堡,還留在韓黨的手中。
  而李信就準備用這座堡壘堅持到底。
  “人不足,槍不足,炮不足。妳說妳怎麽打?”
  說客想盡辦法要動搖李信的意誌,李信沈默地看了他壹眼。身後傳來咕嚕咕嚕的車輪響。“火炮。”李信言簡意賅地說。
  “就四門火炮,能有什麽用?”
  李信沒有搭理他,只是示意架設火炮瞄準南熏門的炮兵,把炮口再擡壹點點。
  “州橋了。”
  李信把手指往上擡壹擡。
  “禦街了!”
  李信繼續活動手指。
  “對準宣德門樓了。”聲音發顫。
  李信又擡了擡手。
  “大……大慶殿!”
  “妳到底要做什麽?!”說客尖叫起來。
  李信拿著火把,站在火炮旁,樸實的臉上,今天第壹次露出了壹個微笑,“以理服人。”
  ……
  韶樂響徹殿堂內外,八佾舞於庭中。
  不論參沒參與叛亂的官員都被召集到大慶殿中。
  就連張璪都被顫顫巍巍地提溜了過來,被迫站在熊本的前方,率領文武百官,恭迎新天子駕臨。
  壹名十幾歲的少年坐在了空缺許久的禦座上,透過輕輕晃動的十二旒,觀察著臣子們的壹舉壹動。
  張璪,熊本領頭,在下面三跪九叩。
  少年心情壹點點地激昂起來,今日誅殺黃裳李信,明日就是韓岡章惇。
  他要做真正的皇帝,而不是被人操控的傀儡。
  這時頭頂忽然轟的壹聲響,少年猛擡頭,壹片綠色的琉璃瓦擦著鼻子掉到了地,更重的東西落了下來。
  隱約間他聽到了下面臣子們的叫喊。
  緊接著,壹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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