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四章 棍挑大師兄

　　咦，怎麽是她？
　　林躍從椅子上起來：“張小姐，妳怎麽來了？”
　　穿旗袍的女人收回左右打量的目光看向林躍：“怎麽？我不能來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林躍說道：“還以為妳已經回廣州了”
　　“爸爸和姐姐非要留我在這兒多住幾天，就沒急著回去。”
　　張永華。
　　就是那個在火車上找林躍要太妃糖的小女孩兒的媽媽，其實她還有另壹個身份——張永成胞妹。
　　當時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正是來源於對電影人物的印象，不同的是，系列電影裏的張永華還不到二十歲，這裏已經嫁為人婦。
　　“哦。”林躍點點頭，把她讓到旁邊的圈椅坐下：“妳先坐，我去泡茶。”
　　張永華點點頭，目送林躍的背影消失在後堂，視線往旁邊壹掃，看向三個伏在木案上學習的小孩子。
　　她望過去時，兩個小孩子也在看她，似乎很驚訝奮進堂今天來了位女客，還是十分漂亮的那種。
　　“專心看書。”林躍端著茶盤出來的時候註意到兩個學生壹眨不眨地看著她，假裝生氣說了壹句。
　　兩個小孩子趕緊回過頭去繼續練習寫字。
　　林躍走過去把茶杯遞給張永華，她說了壹聲謝謝，望著前面三個孩子說道：“奮進堂不是上午傳武，下午習文嗎？怎麽……”
　　林躍明白這話什麽意思，為了不打擾他教小孩子讀書，她特意選了上午過來，沒成想還是撞到槍口上。
　　“他們加入晚，學習有點吃力，我尋思讓他們提早過來，有時間的話給他們補補課。”
　　“林躍，妳心地真好，其實我跟姐姐以前也想過教小孩子讀書的，但是後來因為種種原因都放棄了。”
　　林躍在旁邊的椅子坐下，喝了口茶水說道：“馨兒呢？”
　　張永華說道：“馨兒在姐姐家跟阿準壹起學畫呢。”
　　想起那個壹點都不認生的小丫頭，林躍不由莞爾。
　　“那張小姐妳今天過來這邊……”
　　“看看妳不行嗎？”張永華說著搖搖頭：“妳現在可是佛山的名人了，想當初我還推薦妳去西樵山下的詠春武館學拳。”
　　她似乎對當初勸他去西樵山學詠春的事有些尷尬，畢竟誰都知道他打出的旗號是詠春正宗，還連敗東大街武館館主，現在坊間都在猜測他和葉問打壹場的話，誰會是贏家。
　　林躍半真半假地開玩笑：“妳不會是幫妳姐夫來打探我的虛實的吧？”
　　張永華趕緊搖頭否認：“沒，昨天我跟姐姐、姐夫壹起吃飯，席間議論起這件事，我說跟妳坐壹趟火車過來的，還講了壹路話，姐姐就是簡單開了兩句玩笑，沒有深聊這件事。”
　　林躍心想葉問還真坐得住。
　　“我過來找妳，是因為明天就要回廣州了，臨行前道個別吧，也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再見。”
　　這話說的，怎麽聽起來那麽傷感？
　　林躍正準備說點什麽，門口忽然沖進兩個穿青衣的年輕人。
　　“林師傅，林師傅在不在？”
　　林躍起身說道：“我就是。”
　　“請妳收我們為徒吧。”生壹張國字臉的年輕人說道。
　　林躍看著兩個人面露沈吟，其實前天搞定那幾個武館館主，他就想過會有這種事情發生，要知道開武館名聲很重要，否則金山找也不會壹來到佛山就到處踢館打人了，現在佛山人認識到他的確有真才實學，自然會吸引壹批想要學武的人來拜師。
　　雖然開武館什麽的是系統強迫的，但是從兩個階段任務來看，圍繞武館展開的任務應該還會繼續，招幾個弟子倒也不錯，起碼可以端茶倒水，接待客人，掃掃後院什麽的。
　　見他猶豫不決，另壹個濃眉大眼的年輕人更加幹脆，噗通壹聲跪倒在地：“師父，您就收下我們吧。”
　　林躍笑著看向張永華：“這兩天也沒見有來拜師的，妳這壹上門，立馬就有人喊我師父。”
　　她聽了咯咯直笑：“妳的意思是我給妳帶來好運了唄。”
　　話音才落，林躍還沒等說什麽，猛聽外面哆的壹聲輕響，壹根兒臂粗細的黑色木棍出現在視野裏。
　　哆～
　　又是壹聲輕響。
　　木棍往前移了壹尺，門外的陽光裏多了壹個人。
　　那人看起來有五十多歲，穿壹件灰色長袍，頭發修剪的很短，兩鬢向內深剃，前額好像壹個“丫”字。
　　林躍楞了壹下，心說怎麽把他惹出來了。
　　旁邊立著的年輕人不認識門口那人身份，只知道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而張永華……她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她認得他。
　　葉問的師兄，陳華順次徒吳仲素。
　　兩個年輕人來拜師是好事，吳仲素拿著長棍過來奮進堂是好事嗎？
　　張永華想起兩個人剛才的對話表情有些不自然。
　　她哪裏知道，林躍真想跟她說聲謝謝，對自己來講有人拜師不算是大好事，有不服的人上門踢館才是，吳仲素到這裏肯定不是敘舊的，考慮到他是陳華順弟子的事實，可想而知壹定是來踢館的。
　　“聽說妳跟別人講自己是詠春正宗？”質問的語氣。
　　“沒錯。”林躍說道：“我是詠春正宗。”
　　哆～
　　吳仲素手中長棍壹點地面，兩腳跨過門檻：“誰給妳的勇氣說這種話。”
　　林躍笑笑，扭臉掃過圈椅上不知所措的張永華。
　　“張小姐，幫我把學生帶進後堂好嗎？”
　　吳仲素帶著長棍來到這裏，不用多想，肯定要在六點半棍法下功夫，兵器的殺傷範圍比較大，他擔心嚇到三個小孩子。
　　張永華站起來，神色復雜地看了吳仲素壹眼，沖林躍說道：“妳小心點。”完事遵照他的吩咐帶三個小孩子往後面走，之前拜師的兩個年輕人也很自覺地退到角落，壹臉興奮地看著他們兩個。
　　吳仲素師從陳華順，自然是詠春正宗，林躍也說自己是詠春正宗。
　　至於究竟誰才是正宗，反正倒下的那壹個肯定沒臉說自己是正宗。
　　林躍走到放木人樁和沙袋的地方，挽過墻角放的長棍，走到吳仲素對面。
　　“吳仲素，師承佛山陳華順，詠春拳第六代傳人。”
　　“林躍，我師梁壁。”
　　“梁壁？哼！”
　　這個名字猶如澆在火焰上的壹盆汽油，瞬間點燃了吳仲素心頭的憤怒，別人或許不知道，他很清楚葉問年輕時得到過梁壁的指點，並把它看成是背叛師門的行為，兩師兄弟還因此鬧過不愉快。
　　在吳仲素看來，梁壁正是因為亂改詠春，加入短橋、高腿，黐手摔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方才導致父子不合，兄弟不睦，最後在佛山混不下去不得不遠赴HK謀生，在這種差不多等同流放的懲罰之下，梁壁有什麽資格跟陳華順爭正統，更惡劣的是居然還想撬師父的墻角，搶走葉問這個天賦極高的徒弟，不過很遺憾，葉問是個尊師重道的人，那個人的小算盤打空了。
　　現在呢？壹計不成又生壹計？搶徒弟的事情栽了跟頭又派人來爭正統？他怎麽那麽不要臉呢。
　　“妳想說什麽？”雖然林躍對梁壁沒什麽深厚感情，不過好歹壹身詠春拳法來自老頭兒，現在吳仲素擺出壹副不尊重的樣子，心裏多少還是有些不爽的。
　　吳仲素陰著臉說道：“如果我是他啊，壹定不會讓自己的徒弟回來這裏，免得丟人現眼，遭人恥笑。”
　　對於他這樣的人，“正宗”兩字跟臉壹樣重要。
　　林躍話不多說，力壓棍頭，四平馬開步，對著吳仲素壹棍刺出，哪怕對手已經五十多歲，他也要好好教訓壹下這個沒有口德的家夥。
　　槍棍至。
　　吳仲素沈腰走馬，力貫雙臂，壹招挑棍磕開來襲棍頭，順勢扭身，力發長棍，挑、槍、割三式連出。
　　壹上來就是六點半棍法裏的絕招子午撩陰棍。
　　林躍雙手向後壹滑，腕部發力，把棍舞成扇面，擋住對面來襲長棍。
　　兩棍相交，啪得壹聲，棍身劇烈顫動，幾欲脫手。
　　吳仲素變挑棍為割棍，掃向林躍手腕。
　　林躍松手卸力，腳尖上挑，勾起下沈長棍接在手中，兩儀棍向前猛打，逼得吳仲素連退三步。
　　嘭。
　　嘭。
　　啪～
　　棍與棍，棍與地面不斷磕碰。
　　前廳之上，棍影翻飛，棍身亂顫，兩個年輕人和布簾後面的張永華看得心驚肉跳。
　　兩人妳來我往鬥了十數回合，林躍逐漸占得上風，不過他很清楚，吳仲素身手確實不錯，當前局面不是單靠棍法得來，是靠他高人壹等的眼力、速度得來。
　　今天……就到了這裏吧。
　　他在心裏做出決斷，目光微寒，手底棍勢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