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七三章 大生意（上）

　　“去吧，把藥壹抓！”曾毅隨手把那張處方箋放在了羅國堅的手中。
　　羅國堅拿過來壹看，當時眼裏就有些迷茫，三陽魚，這是個什麽魚呢！自己魚翅鮑肚全都吃過，但唯獨沒聽說過這個三陽魚啊，他就疑惑地問道：“曾大夫，藥房裏有這個三陽魚嗎？”
　　曾毅道：“藥房又不是水產市場，怎麽會有鮮魚呢！妳到水產市場去找找吧！”
　　羅國堅怕曾毅又是在虛晃自己，就問道：“那這個藥的效果……”
　　“藥到病除！”曾毅就扔下四個字，硬梆梆的，擲地有聲。
　　羅國堅還是有些不相信，於是又看向夏言冰，想知道夏言冰是什麽態度。
　　“去抓藥吧！”夏言冰當然得維護曾毅，道：“曾大夫說了能夠藥到病除，那肯定就是藥到病除，妳這個病可還得抓緊治吶，要是再耽擱下去……”夏言冰的話沒有說完，但意思已經很明白了，妳要是自己不嫌痛苦的話，那就可以不相信。
　　羅國堅就忙不叠地點頭，道：“好好好，那我這就去抓藥，就是不知道這個三陽魚到底要怎麽煎？”
　　曾毅道：“這個魚的用法比較特殊，也不好買到，妳先找到再說吧！等找到了，我告訴妳煎法！”
　　夏言冰就把自己的名片拿出壹張，放在羅國堅的面前，道：“趕緊去找吧，找到之後，就打我的電話！”
　　羅國堅收好夏言冰的名片，起身壹鞠躬，道：“夏主任，曾大夫，今天真是辛苦兩位了，那我就先去找藥了，等找到之後再叨擾二位。”
　　“去吧，去吧！”夏言冰壹擺手，道：“曾大夫平時可是很忙的，要不是看在老宋的面子上，我今天都不會請曾大夫過來的！”
　　羅國堅又特意向曾毅道了聲謝，這才把自己帶來的那些材料全都揣好，然後就出了辦公室，跟著自己的外甥壹起離開。
　　夏言冰過去把門合上，道：“曾毅，妳寫的這個三陽魚，到底是什麽魚，我可是從來都沒有聽說過啊！”
　　曾毅呵呵笑了起來，道：“不瞞夏叔，這個魚我也是第壹次聽說呢。”
　　夏言冰當時就楞住了，怎麽回事，難道曾毅剛才是在誆那個羅國堅嗎，這是為什麽啊，大家無仇無怨的，對方只是來治病的，曾毅為什麽要騙對方呢！
　　曾毅就解釋道：“剛才那個患者壹進來，我就認出來了，他叫羅國堅，是沙南省白馬縣人，他的哥哥，是沙南省交通廳的領導。羅國堅靠著他哥哥的關系，這些年攬工程發家，但這個人有個毛病，特別喜歡炫耀，妳看他那壹手的金戒指就能知道了，我去年見他的時候，他的病還不嚴重，我給他開了個方子，但他嫌方子上的藥材太普通、不值錢，所以不肯服用，這才有了今天的結果。”
　　夏言冰“哦”了壹聲，心道原來如此，這個羅國堅也是，要對癥就行了，怎麽能以藥材的貴重程度來評判藥的療效呢，他道：“那妳這是……”
　　“投其所好罷了！”曾毅笑著，“他喜歡用貴重的藥材，那我就給他開些貴重的藥材，這樣他吃著也能放心壹些。”
　　夏言冰呵呵笑了起來，道：“我明白了，妳的這個三陽魚，怕是不便宜啊！”
　　“便宜無好貨嘛！”曾毅跟著壹起笑，道：“羅國堅能得這個怪病，根子還是因為錢多了燒得慌，不知道該怎麽花，於是整日花天酒地，這才淘空了身子。他有花錢擺闊的嗜好，我正好幫他開銷開銷，只有花得他肉痛了，以後他才能真的收斂。”
　　夏言冰微微壹點頭，道：“看來錢多也未必是好事！再有錢，那也是買不來健康和生命的，希望羅國堅這次能吃個教訓吧！”
　　曾毅就點了點頭，“不如此，他這個病以後肯定還會再犯的，那時候可就沒有現在這麽輕松了！”
　　夏言冰心道現在也不輕松啊，羅國堅才三十七歲，就得了這種奇怪的病，活著還有什麽滋味而言，簡直是生不如死啊，無異於古代的大內總管了，他又問道：“那妳這個三陽魚，到底要怎麽來治他的病呢，我有點好奇！”
　　夏言冰確實很好奇，這三陽魚明顯就是假的，到時候肯定是隨便找壹種魚來冒充，但這麽嚴重程度的遺精，別的醫生都治不好，難道隨隨便便吃上五十條鮮魚，就能治好嗎？這根本是聞所未聞啊！
　　曾毅也不瞞夏言冰，笑著揭開了謎底，道：“夏叔，其實是什麽魚並不重要，我給他開的這味藥，原本叫做鰾膠，也就是平時我們吃的花膠魚肚了！”
　　夏言冰“啊”了壹聲，十分驚訝。鰾膠他倒是不知道，但花膠他肯定知道，大家平時只要提起珍稀的海味，壹定會想起“魚翅鮑肚”四個字，這中間的“肚”，便是指花膠了，是用魚肚和魚鰾做成的幹貨，是與魚翅、燕窩齊名的滋補品，沿海壹帶的人，特別喜歡燉了花膠來煲湯養生。
　　“魚鰾膠在中醫上，也是壹味很好用的藥材，有益腎固精、封藏收斂之功！”曾毅解釋了壹句，道：“羅國堅畢竟年輕，身體還行，並沒有虛弱到那種需要日日進補的程度，只要固陽收斂，他這個病自然就好了。”
　　夏言冰不懂中醫，不怎麽很明白曾毅的意思，但大概意思他是聽懂了，就是說羅國堅的病看起來很嚴重，給人壹種身體很虛的感覺，但其實並不需要大補特補，只要收斂固陽，不讓他再自潰就行了。
　　只是曾毅今天開藥的方法，讓夏言冰是嘆為觀止，普通的花膠，在市場上壹斤不過數百元而已，就是上好的花膠，也就是幾千塊罷了，這點小錢對於羅誌堅來說，無異於是九牛壹毛，或許他還看不到眼裏去呢。曾毅不直接開鰾膠，而是讓對方去找什麽三陽魚，然後再用魚鰾去制膠，這壹來二去，怕是羅誌堅要花的錢，可就海了去，這回他不肉疼也得肉疼了。
　　這也滿足了對方吃藥必吃貴重藥物的心理，曾毅這小子開藥的水平，已經是達到了藝術的境界。
　　但夏言冰並不知道，魚鰾膠不僅可以食用、藥用，同時它還是壹種很好的膠料，以前的木工，就喜歡魚鰾制成膠來粘木板，這種鰾膠不僅粘性高，就算是藥用，也有同樣的固陽收斂功效，只是這個價格要是說出去的話，怕是就便宜得驚人了。
　　“我先把這個三陽魚的事情給安排壹下！”
　　曾毅笑了笑，就去掏電話，準備安排徐力去跟著羅國堅，把這個生意給接下來，這也算是給徐力發福利了，曾毅知道徐力談了個對象，如今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但還少壹套結婚的新房呢。
　　掏電話的時候，從曾毅的口袋裏飄出了壹張名片，曾毅拿起來壹看，正是那個陶桃塞給自己的名片，琢磨片刻之後，曾毅決定不打給徐力了，徐力現在畢竟是體制內的人，做這個事如果以後被人撞破，還是會有些小麻煩的。
　　曾毅就撥給了那個陶桃，電話很快被接了起來。
　　“雷鋒叔？”電話裏的陶桃有些不敢肯定，曾毅會主動給自己打電話，這有點奇怪啊。
　　“在忙什麽？”曾毅問了壹句。
　　陶桃確認給自己打電話的確實是曾毅，就百無聊賴地說道：“當然是找生意做了，楊明新的生意做不成了，但我還得吃飯呢！”
　　曾毅就道：“正好，我有壹樁生意要介紹，妳有沒有興趣？”
　　陶桃的聲音立刻精神了幾分，壹幅小財迷的口吻，道：“有有有，當然有，只要是賺錢的生意，我都有興趣。”
　　“京城都有那些水產市場，妳肯定知道吧！”曾毅問了壹句，隨後道：“妳現在就去水產市場，運氣好的話，妳能碰見壹個雙手帶八顆金戒指的胖子，他要找壹種三陽魚，妳去把這個生意接下來，價格可以講得高壹些！”
　　陶桃疑惑問道：“這個三陽魚是什麽魚？我不清楚啊，這要到哪裏去買？”
　　曾毅就道：“妳隨便找個可以食用的魚就行，要那種不常見的魚！”
　　陶桃覺得曾毅這樁生意很奇怪，她壹腦門的霧水，不知道曾毅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麽藥，於是就道：“雷鋒叔，拜托妳老人家把說清楚啊，我沒怎麽聽明白！”
　　“說了妳也不懂的，妳去了碰見那個胖子也就知道該怎麽做了！”曾毅說了壹句，也不給陶桃糾纏的機會，就直接掛了電話。
　　電話那邊的陶桃快抓狂了，心裏把曾毅給咒了好幾遍，這小子裝酷還裝上癮了，這沒頭沒尾的話，讓自己怎麽去做。不過她咒了片刻，最後還是決定去碰壹碰運氣，曾毅應該不會騙自己的，而且陶桃現在也確實需要開張壹單生意，否則這日子都混下去了。
　　“都交代好了？”夏言冰問道。
　　曾毅收起電話，笑道：“交代好了！”
　　夏言冰就站起身來，道：“那咱們這就走吧，到家裏去認個門，中午讓妳柳姨親自下廚，炒上幾個好菜，咱們兩個好好地喝幾盅。”
　　曾毅也沒客氣，跟夏言冰壹邊聊著，壹邊就出了軍總院，到夏言冰家裏做客去了。
　　羅國堅帶著自己的外甥，出門就奔最近的水產市場去了，結果逛遍整個市場，也沒人知道什麽叫做三陽魚。
　　“小舅，那大夫不會騙妳的吧！”羅國堅的外甥講道，“這麽大的市場，不可能都不知道三陽魚。”
　　羅國堅也覺得曾毅有可能是在誆自己，但想到夏言冰的態度，他又有些不敢確定，夏言冰可是軍總院的大專家，不是有關系有門路的人，都掛不到夏言冰的特需門診號，曾毅有可能誆自己，但夏言冰沒必要騙自己，何況自己還托了宋院長的關系呢，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的！
　　“京城又不是這壹個水產市場，我們到別的市場去看看！”羅國堅說到，他的人生，現在已經悲劇到了極點，只要有壹線希望，他還是想試壹試的，否則他都不知道這後半輩子要怎麽去熬。
　　兩人出了水產市場，壹邊打聽壹邊找，又轉了兩處水產市場，但同樣也沒找到三陽魚，市場裏大大小小幾百個魚販，都沒聽過這種魚。
　　下午的時候，兩人又找到壹處水產市場，羅國堅的外甥已經有些煩躁了，道：“小舅，如果這裏也找不到，那肯定就是姓曾的在誆妳，回頭咱們找他去！”
　　羅國堅不說話，心道難道是自己被曾毅給認出來了？按說不應該啊，自己上午在醫院只露兩只眼睛，他怎麽可能認得出來，再說了，大家彼此不過只見過壹面而已，印象也不會那麽深。
　　陶桃就是在這個時候盯上了這壹對活寶，實在是這兩人太顯眼了，壹個胖子全身裹得嚴嚴實實，走路靠邊走，頭都不敢擡起；另外壹個年輕的，站在每壹家店門口都會喊壹聲：“老板，有三陽魚沒？”
　　陶桃的眼神就壹亮，還真有人來找三陽魚啊，她看了看自己手裏提著的壹個袋子，裏面壹只尺許長的魚正在折騰呢，這就是她找來的三陽魚，市場只有壹家在賣，而且還是最後壹條了。
　　看清楚這兩人的樣貌，陶桃就出了水產市場，站在了馬路對面，等了有半個小時，兩人從市場裏出來了，面色猙獰，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
　　陶桃這時候就從馬路對面穿了過來，裝作是要進市場，等走近了，就聽到那年輕的人在喊著：“什麽三陽魚，根本就是糊弄鬼呢。咱們找了這麽多的市場，別說見了，聽都沒人聽過！”
　　羅國堅臉色陰郁，他也認為自己上當了，恨恨道：“上次是三陽石，這次是三陽魚，姓曾的，看老子回頭怎麽收拾妳！”
　　“誰說沒有三陽魚！”陶桃此時就開了口，她看著那兩人，道：“妳們要找三陽魚嗎？”
　　羅國堅只是擡頭看了陶桃壹眼，突然就渾身打了幾個哆嗦，然後彎下腰，兔子似的躲到壹旁去了，跟陶桃拉開有十多步的距離。
　　陶桃壹看，心中還納悶呢，是自己什麽地方露出了破綻嗎，這胖子明明要找三陽魚，怎麽壹聽自己說話，反而躲遠了呢！
　　羅國堅的外甥壹看，就知道自己小舅又出“洋相”了，等他看清楚陶桃的樣貌，心也是砰砰猛跳，心道難怪呢，像這種妖孽級的美女，任誰看了都會心潮澎湃，她今天要是壹直站在這裏，自己小舅估計都能虛死。他往前走了兩步，問道：“美女，妳知道三陽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