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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錦繡

公子許

歷史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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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百味消融小釜中?(上)

天唐錦繡 by 公子許

2019-5-19 20:59

  李恪死的冤不冤?
  莫須有的構陷、無處伸張的悲憤、身為皇子卻命如草芥的淒涼……確實冤。
  可是在房俊看來,又不見得有多冤。
  財富使人迷失,權利使人瘋狂。沾了這兩樣兒的邊,人便失去了理智,什麽忠孝仁義親情誠信,全部靠邊站。
  便是尋常富貴人家,也會因為財富權利的爭奪而父子反目、兄弟倪墻,更何況是天子之家?
  生在帝王之家,在享受至高無上的權利帶來的福利的時候,就應該意識到寶劍有雙鋒,既有天大的好處,便會有天大的害處。早就應該做好壹朝卷進權力爭奪的漩渦便會有不可測之結果的準備。
  無論是心理上的準備,還是策略上的準備。
  毫無疑問,李恪既沒有做好心理上的準備,更沒有做好策略上的準備。
  便如那砧板上的魚,再蹦跶,還不是任人宰割?
  李恪是李二陛下的三子,今年十九歲,身材頎長,面如冠玉,唇紅齒白,清秀卻不文弱,俊美卻無脂粉氣,讓房俊很是有些自卑……
  壹襲寶藍色的錦袍繡著壽字暗紋,白玉腰帶上綴滿珍珠,華貴異常,整個人俊俏風流,神采奕奕。
  李恪去年剛剛由蜀王改封為吳王,授安州都督,都督安隨溫沔復五州諸軍事安州刺史,去HB赴任。
  去年末,被禦史柳範彈劾遊獵過度、損壞莊稼,因而罷官,被免去安州都督,並削減封戶三百戶。
  關於這次李恪被免職,還留下壹段佳話軼事。
  李二陛下偏袒李恪,對告狀的柳範說道:“權萬紀輔佐我的兒子,不能糾正他的過錯,其罪在他,該死。”
  柳範進諫道:“房玄齡輔佐陛下,都不能夠阻止陛下遊獵,怎麽能獨獨怪罪權萬紀?”
  李二陛下大怒,拂袖入內殿。過了很久,單獨召見柳範道:“妳為什麽要犯顏指責我?”
  柳範回答:“我聽說人主聖明臣子正直。陛下仁德聖明,我不敢不進自己愚鈍的正直。”
  李二陛下這才打消了怒氣。
  看著眼前這位豐神俊朗的三皇子,房俊心裏很是壹番感慨。
  其實,李恪並不是沒有機會染指至高無上的皇權,他也曾無限的接近那個座位。
  《貞觀政要》記載,貞觀十七年(643年),因齊王李佑謀反案犯紇幹承基的反咬,揪出了太子李承乾謀反,太子李承乾被廢黜,太宗許諾魏王李泰立其為太子,但因長孫無忌堅持請立晉王李治為太子。太宗親自審問李承乾,李承乾指控李泰謀儲,太宗於是幽禁李泰於將作監,立晉王李治為太子?。
  不久之後,太宗懷疑晉王李治仁弱,便對長孫無忌說:“妳勸我立稚奴為太子,稚奴懦弱,恐怕不能守的住國家,怎麽辦?吳王李恪英武果敢很像我,我想立他為太子,怎麽樣?”
  長孫無忌堅持抗爭,認為不可以。
  太宗說:“妳是因為吳王不是妳的外甥,所以才反對嗎?”
  長孫無忌說:“太子仁慈厚道,是可以守成的君主;太子的位置這麽重要,怎麽能隨便改變?希望陛下深思熟慮。”
  太宗這才打消了念頭。
  由此可見,若是沒有長孫無忌的阻撓,說不定李二還真就立李恪為太子了。歷史若有如果,李二陛下的大唐王朝或許就會走進壹條截然不同的道路……
  ********
  房俊向李恪施禮,說道:“不知殿下親至,有失遠迎,失敬,失敬。”
  李思文也趕緊過來見禮,至於李玉瓏,那丫頭卻不知壹眨眼的功夫溜去了哪裏。
  李恪遙遙壹擡手,阻止他的行禮,俊秀的面容泛起壹個似笑非笑的神情:“二郎免禮,堂堂‘長安四少’之二駕臨XF縣本王怎敢不登門拜訪?若是失了禮數,說不得哪天就被二郎打了黑拳。”
  房俊難得老臉壹紅,被李恪揶揄得有些窘迫,便岔開話題,問道:“殿下不在長安城中風花雪月,何以在這荒郊野外?”
  壹旁肅立的XF縣令岑文叔說道:“二郎有所不知,前日陛下令諸親王代天子巡撫關中諸縣,殿下便是分配到XF縣房俊點點頭:“原來如此,天寒地凍,殿下和岑縣令且入內小坐,飲壹杯水酒暖暖身子,稍後還請二位品鑒壹番某新研制的吃食。”
  雖然心裏對於擅自登門的兩人很是不爽,可也不得不客氣,說幾句場面話。
  XF縣令聞聽房家人入住莊子,登門拜訪那是情理之中,畢竟房玄齡堂堂壹朝宰輔,下官獻點殷勤絕對免不了,禮多人不怪嘛。
  至於吳王李恪,那就是份人情了。
  人家堂堂親王之尊,若是房俊事先知道李恪身在XF縣那必是要親自上門的,現在李恪反過來到他這裏,便說明了李恪對於房玄齡的尊重,並不因身份而擺架子——便是妳房玄齡的兒子來了,本王也親自登門以示親厚,這叫通家之好。
  雖然形式大於實際,但是壹個親王做到如此,也是不易。
  當然,話又說回來,以房玄齡在朝中的地位、在李二陛下心裏的分量,那個皇子敢不尊敬?
  李恪聞言,便撇了撇廚房,笑問道:“剛剛二郎便是在廚房整治吃食?”
  “正是,壹會兒可得情殿下給點意見。”
  李恪豪爽笑道:“既然如此,本王便做壹回惡客,嘗嘗二郎親手整治的吃食有何不同!岑縣令,請吧?”
  那岑縣令也笑道:“都說‘君子遠庖廚’,如今房二郎舍卻君子之名,親手烹調羹湯,某豈敢不給面子?殿下先請!”
  房俊無語的翻翻白眼,真酸吶……
  不過這岑文叔也非等閑之輩,雖然官職只是個小小的縣令,但是人家還有壹個弟弟可是尊大神——中書侍郎岑文本,詔誥及軍國大事的文稿皆出於其手,真正的天子近臣、帝王心腹。
  引著李恪與岑文叔、李思文進了正堂,房俊隨口客氣的說道:“請坐請坐……”
  然而話壹出口,便尷尬了。
  舉目四望,偌大壹間堂屋裏,根本沒有壹張椅子、凳子之類,往哪兒坐呢??
  他是習慣成自然,說“坐”那自然就是坐在椅子或者凳子什麽東西上,唐朝的“榻”他可完全不習慣。
  李恪和岑文叔也不客氣,隨意的走進正堂,脫去鞋子,坐到榻上,也不分什麽賓主之位。
  房俊沒奈何,只得跟了進去,脫了鞋子,穿著襪子上堂,走到坐榻前,再謙讓壹番,然後雙膝跪下,屁股壓住自己小腿肚和腳踝,正襟危坐——我勒個去,特麽真難受……?
  回頭壹看,壹向大大咧咧的李思文也是壹臉便秘似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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