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重回中國

　　這壹天下午，方寶接到了柳昭的電話，剛壹接通，便聽到他道：“阿寶，江凝雪在找妳，說有重要的事要和妳當面談。”
　　方寶立刻道：“哦，什麽重要的事？”
　　柳昭道：“不知道，是江凝雪先找到梁婉說這事，然後梁婉再給我說的，還說江凝雪找妳找得很急，要她務必把信帶到。”
　　自從方寶到日本後，壹心撲在事業上，就連崔牡丹和吳莎妮也很少聯系，更別說梁婉了，而且由於擔心梁婉被白鳥哲男秘密監視，方寶在日本的手機號碼她是不知道的，自然只有給在中國負責的柳昭轉告了。
　　沈默了好壹陣，方寶才道：“江凝雪壹直以為我是殺死她父親江光的兇手，心裏怨恨我，而且她在白鳥哲男的掌控之中，現在我在東京和白鳥家族已經結下了深仇，他們也把我視為了心腹大患，江凝雪現在叫我回去，會不會有詐？”
　　柳昭立刻道：“我也在想這個問題，妳最好還是不要和江凝雪見面。”
　　方寶深思了會兒，又道：“凝雪是個好女孩子，我欺騙過她，欠了她的情，現在她被白鳥哲男掌控著，但自己還不知道，我必須去提醒她，還有，現在白鳥哲男到底在日本還是中國無法知道，我有壹個搞定白鳥家族的計劃，但必須幹掉白鳥哲男，回壹趟中國，或許能夠從凝雪那裏找到他的線索，再說，新經濟開發區的二期工程已經通過驗收完結了，有些結賬的手續不是說需要我出面嗎？”
　　柳昭道：“新經濟開發區的二期工程政府很滿意，只要妳出具全權委托書給陳政，結帳不會有什麽問題，只是江凝雪忽然找妳這麽急，而且非要和妳當面談，要麽有大陰謀，要麽就真的有很重要的事，甚至有可能涉及到白鳥哲男，她做了董事長這麽久，如果白鳥哲男在暗中控制，是不可能感覺不到的。妳回來壹趟也好，只要我們處處提防，白鳥哲男也玩不出什麽花樣。”
　　方寶“嗯”了壹聲道：“目前日本政府對黑道看得很嚴，龍盟暫時也不能動，我會盡快回去，老柳，就這樣，見面再談。”
　　講到這裏，他就掛斷了電話，跟著聯系了海龍幫的幫主鐘漢，問了明天晚上就有貨輪前往中國，便讓他安排自己偷渡。
　　……
　　第二天晚上十點，方寶乘上了壹艘叫做“遠順號”的貨輪，駛向了中國，這貨輪註冊地是中國，老板姓陳，三十年前就跟海龍幫合作偷渡的生意了，這趟貨裝的是日本電器，目的地為上海，十幾天後才能夠到達。
　　方寶離開前已經吩咐歐陽光全權負責日本的事，歐陽光這人其實是有能力的，可惜就是少了壹些自信，自己離開壹段時間，讓他獨當壹面，也是壹種磨礪鍛煉。
　　方寶回中國去，海龍幫除了鐘漢，是誰也不知道的，因此船方也沒有給他特別的照顧，藏身在貨艙底部的夾層裏，這夾層有四十來個平方，只留著壹個小孔通氣，實在是又悶又熱，還好的是，從日本偷渡到中國的人很少，這次只有他壹人，空間寬闊，可以利用這段時間習練刀法拳腳，倒也不覺得無聊。
　　艙中無日月，醉心於武學之中也不知過了多少天，這天傍晚，來送飯的海員告訴他，馬上就要到上海港了，但他不會進港，很快會有另外的漁船來接應，從別的地方登岸。
　　於是，方寶吃飽飯便坐在船艙的地上默默地等待著，大約壹小時之後，便有壹名海員進來，帶他上了甲板，卻見船已經停下來了，而左舷下有壹艘小型的漁輪靠著，並且有軟梯垂了下去。
　　不用那海員說，方寶提著皮箱，順著軟梯到了漁輪的甲板，而壹名中年男子招手讓他到後面的船艙裏去，漁輪立刻就轉舵向著東南方向急駛而去。
　　漁輪的船艙裏有兩個男子，但誰也沒有跟他搭話，壹個多小時之後，遠遠的見到壹大塊黑黝黝的物事連綿的橫亙著，自然是陸地到了。
　　那漁輪靠了過去，伸出跳板讓方寶上了岸，那中年男子向前壹指著：“兄弟，妳壹直往前走，就會有公路，現在應該還有到達市區的夜班車，看碰不碰得上吧，總之這裏很安全，不會有人查妳。”
　　說著這話，那漁輪就離開了，自然是長期做這事，絕不拖泥帶水的耽擱。
　　……
　　方寶踏在柔軟的沙灘上，海風拂面，他深深的吸了壹口氣，呼吸間有壹股子海水淡淡的腥氣，可是，他卻說不出的渾身舒爽，細算起來，從他離開中國到日本已經兩年零四個月了，雖然日本很多的風俗習慣甚至文字都有著很深厚的中國影子，可是回到故土，還是讓他無比的親切，心裏面極是高興，這塊生已養已的土地，始終是他永遠的牽掛啊。
　　在沙灘上伸展手腳舞動了壹下，方寶便提著皮箱出發了，按照那中年男子說的，壹直前行，很快就見到了壹條小路，大約走了二十分鐘之後，果然見到了壹條公路，但不是高速，應該是通往壹些小地方的壹級公路，但同樣平坦寬闊。
　　走到了公路邊，的確還有來往於市區的中巴車，但方寶並沒有乘坐，等了好壹陣，見到壹輛亮著紅牌空駛的出租車，便招手上去，直接開往上海火車站，雖然方寶這個名下還沒有任何的犯罪記錄，可是要提防白鳥哲男知道自己回來了，還是坐火車最妥當。
　　當下晚上十壹點，順利地上了火車，而上海到沈陽需要二十九個小時的車程，睡上壹大覺，看看沿途的風景就到了，他已經給柳昭打了電話，讓他壹天後到火車站接自己。
　　……
　　壹天後的淩晨三點，提著壹個黑色皮箱的方寶走出了沈陽火車站，剛到了出站口，就見到了穿著灰白色西服，正在人群中張望的柳昭，便笑著向他揮了揮手，走了過去。
　　雖然有兩年多沒有見面，但由於經常有電話聯系，兩人自然也不生疏，笑著相互壹握手，就由柳昭帶著到了外面的停車場，向著站外駛去。
　　隔著車窗，瞧著熟悉的沈陽街道，對於自己在中國的第二故鄉，方寶自然又有了強烈的親切感，卻見有些街道的路線變了，壹些新的高樓大廈正在拔地而起，這個老工業城市無疑也在日新月異的變化著，重新煥發青春的活力，倒是日本，這兩年他很少見到新的工地，城市建設明顯的減速了。
　　柳昭開車穿越了市區，向東而去，在市郊大約開了壹個小時，進入了壹條支公路，隱隱的見到前方出現了壹個建築群，應該是壹個村莊，車子又開了兩三百米，路邊出現了壹個長形石碑，刻著“楊柳莊”這三個紅字。
　　這裏，方寶是來過的，那是在他的師兄姜子英與師姐林芳結婚的當天，身為伴娘的吳莎妮把身為伴郎的他強拉到這裏來，說這裏是她母親吳霞的老家，而且還帶他看了壹位在抗日戰爭中被日本細菌彈傷過的老兵，讓他別忘了這事。
　　知道柳昭必然就是隱居在這裏了，方寶心念壹動，頓時笑了起來，壹拍還在開車的柳昭肩頭道：“老柳，看來妳和吳姨關系很不錯了啊，這裏是她讓妳來的吧。”
　　柳昭知道瞞不過他，點了點頭道：“是小霞叫我來的，在村子裏買了壹座小院，不過這錢是我自己出的，可沒花公司的錢。”
　　方寶對錢從來不計較，走的時候還特別吩咐過柳昭，壹切用度從公司裏面拿，聽著他特別解釋這裏買房的錢是自己的，頓時又笑了道：“靠，小霞，我記得妳過去是叫大妹子的啊，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親熱了，我問妳，這裏是吳姨的老家，她是不是經常回來了，老柳，我忍不住想批評妳，現在可是非常時期，白鳥哲男知道妳是我最得力的軍師，壹定會拼命尋找妳行蹤的，談情說愛，實在太容易暴露行蹤了。”
　　柳昭趕緊道：“我知道，不過我那裏挖了壹條地道作為退路，出口設在別的地方也不合適，只能建在小……這個大妹子的祖屋裏，白鳥哲男不可能天天派人監視她，再說，出口在她的臥室，只要關了燈，沒人知道她會到我這裏來。”
　　說到這裏，見到方寶笑得邪氣，擔心他想歪了，忙道：“妳別亂想，我和大妹子之間是很純潔的，她過來只是和我說說話，大家解解悶，其它沒別的，她知道我在跟著妳和日本人鬥，也很支持我。”
　　吳霞自從被男人拋棄生下吳莎妮之後就沒有和男人再接觸過，當真是含辛茹苦，讓人佩服感慨，而柳昭為人正直，在中老年人中算是風度翩翩壹表人才，能力也很強，方寶早知道吳莎妮是很希望母親和柳昭重新組建家庭的，而方寶當然也想這位對自己盡心盡力的老兄弟能夠煥發第二春，頓時道：“老柳，我剛才開玩笑的，現在吳莎妮不在吳姨身邊，而嫂子也走了好幾年了，妳倆在壹起那是天造地設的壹對，現在這種形勢妳雖然還無法和吳姨公開結婚，但別的就不要那麽保守顧忌了，搞不好還能夠老來得子，讓吳莎妮多壹個弟弟，我鄭重承諾，這小子從出生到他老，只要不海賭海嫖，壹切費用我包了，不要妳花壹個子兒，怎麽樣？”
　　柳昭今年已經滿了六十，而吳霞也五十有四，雖然生理機能都還沒有完全老化，在理論上還有生子的可能，但是實際操作起來那就需要出現奇跡了，聽著方寶這話，柳昭也顧不得上下級關系，在他頭上就敲了壹下道：“妳這小子就愛胡說八道，開我的玩笑沒有關系，可妳吳姨可是壹個正派的女人，再說，妳跟吳莎妮是兄弟，這樣說太沒禮貌了。”
　　方寶把自己這個“兄弟”撈起來“吃”了事，吳莎妮沒好意思給母親說，方寶也沒有機會更沒臉主動交代，因此柳昭和吳霞還不知道他們的關系已經不清白了，當下方寶只能呵呵壹笑，轉了別的話題。
　　……
　　說話之間，車子已經開進了村子裏，到了西邊村尾，柳昭把車開進了壹個小院子，這小院很是不錯，前面是壹幢兩層鑲著綠馬賽克外墻的磚房，而小院四周種滿了各種各樣的花，此刻左側的壹大簇秋菊在燦爛地盛開著。
　　柳昭壹邊帶著方寶上樓，壹邊告訴他，這個院子本來是吳霞壹個親戚的，壹年前這家全搬到了城裏去，開出了三十萬的價格賣，連樓帶院再加上電器家具，三十萬的價格很便宜，吳霞知道後立刻告訴了柳昭，而柳昭來看了，當天就決定買下來，而他花自己的錢，當然有著某種可以理解的私心，買下之後，便悄悄雇人打地道，連接了離這裏五十米遠的吳霞祖屋她的臥室裏，而吳霞自然也常常從城裏回村了，雖然會從那邊過來聊天，但絕不會超過淩晨便會返回。
　　知道方寶要回中國，柳昭特意清掃了壹間臥室，換上了全新的被褥，帶著他進了屋，兩人坐在木漆沙發上，便開始聊起天來，雖然平常有通話，但這樣面對面的講述分別後各自具體的情況和彼此對未來行動的想法，無疑更來得詳細全面。
　　話題的最後，當然落在了這次江凝雪要求當面見方寶的事情上，為了預防萬壹，兩人商量決定，在市郊另外找壹處地方與江凝雪見面，周圍布置好北雄幫的兄弟。
　　自從魚鉤島之役江光自殺，假天狼幫真相大白，已經沒有黑道人物聽令於白鳥哲男，而這兩年柳昭並沒有停止北雄幫的發展，不僅網羅了原幫的舊部和後裔，還吸收了壹些新成員，目前已經達到了五千人，由於沒有什麽行動，警方當然不會註意到，但在目前的中國，絕對是大型的幫會了，只要方寶願意在國內發展，把日本的資金註於中國，然後再做壹些黑白兩道的生意，立刻就能夠成為中國最大的黑道幫會。因此，就算白鳥哲男跟隨著江凝雪而來，在自己的地盤上，也絕不會怕他強攻包圍。
　　……
　　沈陽西郊純陽山腳下“知青休閑山莊”。
　　這純陽山離沈陽市區有二十公裏，山不算高大險要，據說因純陽真人呂洞賓在此修過道而得名，那“知青休閑山莊”就開在北面山腳下，是壹名有知青背景的官員十年前開的，主要用於接待壹些有懷舊情節的老知青和好奇的年輕人，山莊裏建的是土瓦土房，工作人員全部作知青打扮，表演的也是壹些如“紅燈照”之類的樣板戲，才開業的時候生意還是很好的，不過這些年沈陽附近農家樂越開越多，而且各有各的主題吸引人，由於這裏還是遠了壹些，新奇感壹過，來的人就少了，平時的生意很差。方寶和柳昭找到了這裏，出錢包了十天，作為和江凝雪見面的地方，柳昭已經在莊內莊外布置了三百余精銳，個個能動刀會打槍，而且還在離此只有五公裏的老榆鄉暗中準備了三百人八輛大貨車，只要這邊壹有信號，就立刻過來支援，十分鐘之內就能夠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