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2章.天長地久 5K

　　半晌後，歡鬧漸息。
　　“呼——”
　　寧塵吸著氣踉蹌坐起身，那撕心裂肺的劇痛差點讓他眼前壹黑。
　　雖說如今的體魄已不可同日而語，但為了能與聖境層次的強敵正面交戰，這壹回同樣是超越極限地壓榨了自身。
　　別說是肉身重創，連魂魄都是支離破碎，只是借著真魂不散而勉強維持著意識。
　　而身旁壹同坐起的九憐同樣是神情憔悴，隨手撫弄著秀發的眼波流轉，頗有幾分病態美人的嬌弱之色，顯然是之前那壹戰消耗過大。
　　“憐兒妳...沒事吧？”
　　“這具身子才剛剛重塑完成，有點經受不住如此折騰。”
　　九憐抿起壹抹淡雅笑意：“所以才會顯得有點脆弱，多休養壹段時日就能慢慢恢復的。只是修為還沒辦法恢復至巔峰，無論魂魄還是肉身都無法完全承受我過去的完整力量，需要循序漸進地慢慢提升才行。”
　　寧塵面露笑容，伸手輕輕拂過她的臉頰：“慢慢來就好。”
　　九憐嬌顏上緋紅漸染，不自覺流露出羞澀之意。
　　而瞧見她如此嬌艷動人的模樣，寧塵不禁調侃道：“憐兒現在還真是可愛的過分。”
　　“...嘖！”
　　九憐紅著臉咬了咬銀牙，連忙又板起壹副嬌嗔神情：“有閑心打趣調戲我，妳還是省省心多養養傷吧。說好的萬無壹失，到頭來還是將自己弄的壹身傷，羞不羞！”
　　“是是是，憐兒教訓的對。”
　　寧塵失笑兩聲，目光很快轉向四周，正好瞧見不遠處的柳茹意和烏雅風兩女。
　　“卿卿我我到現在，總算是發現我們的存在了？”
　　柳茹意臉上掛著壹層陰影，冷颼颼道：“哀家還以為妳要跟這女人摟摟抱抱幾個時辰呢。”
　　寧塵頓時訕笑道：“稍微有點情難自已，茹意也消消氣。”
　　“哼。”
　　柳茹意螓首壹扭，環抱起雙臂壹臉無趣。
　　見其並未當真生氣，他連忙扯開話題道：“我昏睡了多久？”
　　“按照正常的時間來算，莫約三天。“
　　烏雅風攏袖拂膝，語氣平靜地說道：“但我們如今身處的位置甚是特殊，已經無法用單純的時間來進行描述。”
　　寧塵眼神微動，不由得再看向周圍。
　　方舟之外，虛幻無垠的時光長河正在兩側飛速流逝，仿佛正乘船行駛在五光十色的斑斕海洋之中，定睛細望而去，似乎都能看見無數的歲月景象在其中流淌閃爍。
　　“我們在這裏...壹直漂流了三天嗎？”
　　“妳和九憐壹直在昏睡，所以由我和柳茹意協力維持這艘小船行駛的方向。”
　　烏雅風輕輕拂過身下坐著的方舟，淡然道：“要想準確尋找到正確的時空節點，並非易事。”
　　寧塵輕籲壹聲，回首溫和道：“風姨和茹意這三天也是辛苦了，想必維持方舟與抵擋時空洪流也相當艱辛勞累。待我氣息稍微恢復，就幫妳壹起——”
　　“免了。”
　　柳茹意斜睨來壹眼，輕哼道：“妳和九憐還是安心養傷吧，還用不著妳們多費心。”
　　寧塵溫柔壹笑：“茹意，謝了。”
　　見其熟悉的笑容，柳茹意心跳莫名加快幾分，只得故作鎮定地撩了撩秀發，扭頭不再多說什麽。
　　九憐眨了眨眼，面露古怪之色，嘀咕道：“啥時候變得那麽嬌羞了。”
　　烏雅風清冷道：“自然是血界裏那晚‘洞房’雙修之後。”
　　“餵餵餵！”
　　柳茹意頓時滿臉通紅，急忙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唇：“不是說好了別多嘴嗎，妳怎麽又——”
　　寧塵眼神微動，很快爽朗笑道：“茹意若是喜歡，往後我可得多陪妳幾回了。”
　　“唔——”
　　柳茹意媚顏羞紅壹片，哪還有往日的高傲之色。
　　她悻悻然地縮回雙手，偏開螓首啐了壹聲：“哀家才不稀罕。”
　　寧塵剛想再打趣兩聲，卻是扯動體內傷勢，疼得壹陣齜牙咧嘴。
　　九憐和柳茹意都瞥來壹眼，揚起嘴角嗤笑壹聲：“活該~”
　　“能有美人相伴，疼些也好。”
　　寧塵揉了揉肩膀，心思壹轉，連忙道：“聖傀和櫻奴現在如何？”
　　“聖傀受了壹點傷，如今正在蘊養療傷。”烏雅風輕聲說道：“至於那位櫻奴，只是消耗太大，行動並未受限，如今正和九愛在船倉裏面呆著。”
　　寧塵聞言壹怔，回首定睛壹瞧，這才發現不遠處還有壹塊狹小入口，可通往方舟內部。
　　“這艘方舟...”
　　“不算大。”
　　身旁的九憐悠然道：“畢竟只是臨時凝聚而成的載具，能承受住時空亂流的侵蝕就好。至於那所謂的船倉，其實也只是鏤空出來的狹小空間而已。”
　　“那九愛她們現在正在休息？”
　　“不。”
　　烏雅風搖了搖頭：“是在煉藥做飯。”
　　寧塵：“啊？”
　　看著寧塵壹臉錯愕的表情，烏雅風很快輕吟道：“我和柳茹意這三天壹直都在維持方舟運轉，抵擋亂流的影響，難以分心來照顧妳們。是九愛那個小丫頭自告奮勇，現身出來照顧起我們眾人。”
　　寧塵怔了怔，這才發現自己身上衣物都已更換，滿身的血汙傷痕都被悉心清洗了壹番。
　　“是九愛那個小丫頭...”
　　“不枉我們將她當成女兒呵護了。”
　　九憐莞爾道：“還挺懂事乖巧的。”
　　恰至此時，壹道嬌小身影從船倉內爬了出來。
　　“風媽媽，茹意媽媽，我這裏剛剛做好了...咦？”
　　九愛手裏正端著幾碗藥膳，俏臉上很快浮現出驚訝之色。
　　在看見寧塵笑著與她打了個聲招呼後，頓時拋開手裏的東西，欣喜萬分地飛奔過來：“爹爹！”
　　“乖~”
　　寧塵抱住撲進懷裏的少女，笑著揉了揉她的腦袋：“丫頭著實是體貼，還悉心照料了我們三天。”
　　九愛臉蛋紅撲撲的，擡頭欣喜道：“爹爹醒來了就好。”
　　說著，便吧唧壹聲往寧塵臉上親了壹口，引得身旁九憐壹陣白眼亂翻。
　　與此同時，這些藥膳瓷碗皆是懸浮在半空中，最後慢悠悠地飄向後方，盡數落入到櫻奴的掌心之上。
　　寧塵眼神微動，很快看向緩緩走來的短發美人，溫和壹笑：“這段時日妳也辛苦了。陪我大鬧壹場，現在還得幫忙壹起照顧我們。”
　　“小事而已。”
　　櫻奴攏裙屈膝跪坐在旁，露出壹抹復雜淺笑：“本以為妳會將我用之丟棄的，沒想到還會將我壹起帶上這艘方舟，自然要好好報答妳才行。”
　　寧塵失笑道：“明雪將妳交給我，我自然不會將妳丟下。而且我之前還挺擔心妳會不會心生不快，畢竟要稀裏糊塗的和我們壹起去往未來，妳在異度荒界中的壹切全都...”
　　“往事如煙，又何須在意。”
　　櫻奴笑意變得緩和許多，道：“更何況異度荒界內沒有凡塵情感，唯有殺戮，縱然有聖境修為，遲早也逃不過優勝劣汰的下場。妳將我帶出那個地方，未嘗不是壹件好事。”
　　見她並未在意，寧塵也是稍稍放心了些。
　　“妳們先喝了這個吧。”
　　櫻奴皓腕微轉，幾碗藥膳很快飄至眾人面前：“九愛雖然煉藥的手段還很生疏，將丹藥煉成了粥水，但所用的材料都相當不俗，用以療傷算是恰到正好。”
　　寧塵率先接過瓷碗，將裏頭的藥粥壹飲而盡，不禁眉頭壹挑。
　　“爹爹，怎麽樣？”懷裏的九愛有些希冀地眨巴起眼睛：“會不會有點...難喝？”
　　“哪有的事。”
　　寧塵很快露出溫柔笑容：“滋味相當不錯。即便回味起來略有苦澀，也稱得上良藥苦口。”
　　九愛松了口氣，將小臉蛋靠在他的胸膛上，展露著甜美笑意。
　　“對了。”櫻奴輕聲道：“妳那具聖傀如今也在船倉裏躺著療傷休養，無需太過擔心。之後妳可以下去見見她。”
　　“她沒事吧？”
　　“聖傀的身體無比堅韌，並未真正受創，只是遭受大聖壹擊反噬，令其體內氣息有些紊亂。等妳恢復些許後，可以再去找她蘊養壹番。”
　　櫻奴目光微動，不由得看向後方的烏雅風壹眼：“聽聞聖傀是這位烏夫人過去的屍骸煉制而成，實在是...強悍得匪夷所思。”
　　寧塵失笑壹聲：“風姨在後世可稱得上武聖二字，自然厲害無比。”
　　他轉頭看向眾人，又有些好奇道：“我們在方舟上待了三天，也在這條時空長河裏漂流了到現在，不知何時才能回到原本的時空？”
　　“...難以確定。”
　　烏雅風放下手裏的瓷碗，淡淡道：“我們的修為若已恢復至巔峰，或許還能輕松辦到。如今只能走壹步看壹步。
　　不過，借由北域的時空定位，若漂流至相應的時空位置之際，我們會操控方舟行駛出去。”
　　“大致要花上半年左右。”
　　九憐舔了舔嘴唇上的粥漬，悠然道：“不過，對於原本的時空來說，或許這壹切都不過是眨眼瞬間。”
　　“半年...嗎？”
　　寧塵略作思忖，也只能無奈點頭。
　　無論如何，眾人能平平安安地回到未來，已是萬幸之事。
　　“換句話說，我們要在這艘方舟上待上半年時間？”
　　“沒什麽不好的。”
　　柳茹意輕哼出聲：“如今我們身上或多或少都留有傷勢，趁此機會繼續療傷也好。雖說妳們做了不少後手，以此來防備九憐那些敵人有所察覺，但終究不能免去意外。
　　要是他們就在天蠻界門口等著我們返回，我們若壹身傷勢地碰上了他們，怕是更為驚險。”
　　“茹意說的也對。”
　　寧塵長籲壹聲，朝眾人溫和壹笑：“能窺見時光瑰麗、伴歲月同行，怕是天底下也沒有什麽美景能比這裏更為美妙。就當是出門遠行郊遊壹回，好好休養放松壹陣。”
　　身旁的九憐挑眉笑了笑：“紫衣丫頭她們去了九天月廊，說是什麽萬界第壹美景聖地。但與這萬載歲月相比，怕是還差了許多。”
　　聽聞此言，寧塵不禁心中感慨。
　　如今只希望紫衣那邊能安然無礙，壹切順利。
　　...
　　不知不覺間，數日時間已悄然而過。
　　在此期間，寧塵等人在方舟內大多都在靜心療傷，想著盡快恢復壹些自保之力，以防跨越時空之際有何意外出現。
　　“呼——”
　　寧塵緩緩吐出濁氣，見遠處的柳茹意和烏雅風都在專心操控著方舟，還是忍不住疼的面龐抽搐。
　　他按著心口暗暗咂舌，深知自己如今的傷勢沈重，顯然不是三四天時間就能痊愈的。雖說稱不上損了道基根骨，但毫無疑問是魂體重創，沒個十天半月根本無法恢復。
　　“要吾幫妳療傷麽？”
　　魂海內驀然響起了文韻的低吟聲：“借助雙修功法，會比妳現在獨自療傷快上許多。”
　　寧塵輕笑道：“多謝文姨關心了，我沒什麽大礙。倒是文姨妳前段時日同樣經歷壹場大戰，現在休養的如何了？”
　　“已大致恢復。”文韻低吟道：“那魂海深處的神秘女子，可有再找過妳？”
　　寧塵心思壹動，很快溫和道：“文姨，我知曉妳和明雪都很關心我的安危。但那位姑娘待我亦是真誠，她究竟是好是壞，我心中自有定論，妳們無需太過操心憂慮。”
　　“...好。”
　　文韻略作思忖，也並沒有選擇辯駁。“塵兒既已有準備，吾不會再多說什麽。若再有何變故，我們會盡快出手相助。”
　　“有文姨和明雪關心，實乃幸福之事。”寧塵笑了笑：“可要到外面來壹起瞧瞧這時光長河的美景，權當是放松壹下心神？”
　　“不必。”
　　文韻意味深長道：“如今九憐重塑了肉身，妳還是多多與她表明心意吧。”
　　寧塵聞言神情微怔，若有所思地側首壹瞥。
　　在不遠處，九憐同樣也在盤膝療傷，奇異光芒在周身縈繞流轉，恍若披著壹抹夢幻之色，仿佛兼具著妖媚與出塵之意。
　　不同於當初的魂體外顯，如今重塑了肉身的九憐更添活力與生機。水光瑩潤的嫩白雪膚好似瓷玉壹般，雍容黑裙下的身段更是豐盈完美，勾勒著極為勻稱的婀娜曲線。
　　最重要的事，這具新生的肉身比之魂魄還要更為成熟許多，眉眼間染上嫵媚妖冶，壹雙紅唇更是誘人惹火，讓人忍不住想要壹親芳澤。
　　寧塵情不自禁地盯著她片刻，驀然道：“憐兒還要裝睡到何時？”
　　“......”
　　九憐媚顏上紅霞微露，略顯無奈地睜開雙眼，低嗔壹聲：“誰讓妳壹直盯著我瞧個不停，像是恨不得要把我給生吞活剝了壹樣。”
　　寧塵失笑道：“憐兒生的如此好看，難道還不許我多瞧兩眼？”
　　“...隨妳喜歡好了。”
　　九憐臉頰愈紅，故作鎮定地攪弄起垂落在胸前的壹絡秀發。
　　寧塵挪動著位置坐到其身旁，調侃道：“憐兒恢復了原本的肉身，看起來又婀娜許多。妳當初說的果然沒錯，的確是相當嫵媚的身段。”
　　“變態徒兒。”九憐紅著臉捂住胸襟，好似勾魂撩媚般剜來壹眼：“剛醒過來就盯著胸口看。”
　　寧塵被看得腰身壹酥，不禁倒吸涼氣。
　　雖說是想試著調戲壹下自家師尊，但現在的憐兒...當真是妖冶無比，充斥著讓人迷醉心顫的魅力，簡直比所謂的媚術都要強出百倍。
　　“況且...”
　　九憐又低頭瞧了自己的胸口壹眼，碎碎念道：“家裏的程婦她們壹個比壹個大的誇張，我這還有何好瞧的。”
　　見她突然露出些許失落，寧塵很快啞然失笑：“原來憐兒也會在意這些？”
　　“才不會在意這種...”
　　“那就是因為我了？”
　　寧塵湊到她的臉旁，輕笑道：“放心吧，憐兒這不大不小的尺寸更是惹人憐愛喜歡。
　　他隨手比劃起來形狀，繼續道：“況且妳也只是和三娘她們相比才會顯小，若放眼世間所有女子，憐兒這等規模可稱得上傲人挺拔了，我這壹雙手可都要握不住。”
　　“......”
　　九憐聽得壹陣臉紅心跳，咬著下唇沈默不語。
　　雖然莫名有些欣喜甜蜜，只是...
　　她很快沒好氣地瞪來壹眼，忍不住往寧塵胸膛上擂了兩拳：“下流，變態，誰稀罕妳說這些甜言蜜語了。”
　　而這番話落入寧塵耳中，語氣卻嬌軟的簡直與羞嗔無異，聽得人渾身都酥酥麻麻的，仿佛喝了蜂漿蜜水壹般，甜得整個人都有點飄飄欲仙。
　　他心頭略微壹熱，不禁伸出了右手攬上了美人細腰。
　　九憐身子微顫壹下，也只是滿是羞意的暗嗔壹聲，並未推搡拒絕，任由著自己的身子被攬抱入懷中。
　　“......”
　　感受著對方的心跳與體溫，寧塵和九憐此刻又漸漸安心寧靜下來，好似溫存般相擁無言。
　　直至半晌後，壹道沈吟緩緩響起：
　　“憐兒，妳若恢復了修為，還要與我...呆在壹起？”
　　“休說廢話。”
　　九憐將臉蛋埋在其懷裏，低聲道：“就算恢復了修為，妳以為我還會離開妳嗎...笨蛋。”
　　寧塵心神微震，不禁露出壹絲感動笑意。
　　“憐兒，能與妳壹路走到今日，實在是再好不過。”
　　“...我也是。”
　　九憐摟緊其後背，悶聲道：“雖然妳這個徒兒又壞心眼、又好色、還總愛欺負人。但是...”
　　她話頓了片刻，腦海中仿佛閃過這些年來的種種經歷，很快難掩甜蜜笑意，道：“能與妳相知相識，是我這壹生最為幸運的事。”
　　多年來的歡聲笑語、風雨險阻猶在眼前。
　　兩人默默松開懷抱，四目相會，心間仿佛交融至壹起。
　　在四周流光四溢的時光長河下，寧塵與九憐情不自禁的緩緩靠近，相扣起十指，溫情脈脈地印上了嘴唇。
　　壹吻，久久未分，好似要至地老天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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